野村学好十倍百倍?
再则,白云铠因为他的悲情和经历,政府这边曾下大力为他宣传过,有白云铠为春妮写信引路,他们又少走了一截弯路。
他的同僚同学朋友中,有一位曲里拐弯的亲戚是教育部某司次长,借他的关系,春妮几人得以面陈某副部长自己学校在海城的辉煌业绩。
几个人城里城外跑了半个多月,再加上春妮手握的那一大叠“入职证明”“优秀员工证明”,官员们从满脸疑虑,到将信将疑,再到……如获至宝倒还不至于,但很快0先敲定了学校的地址。而春妮晚上由黎先生带着去到处交际拜访也有了作用,由双城教育局提交上去的教育拨款已经答复下来,教育部初步同意拨款两万块……法币,帮助江浦基础技能学校办分校。
国统区这里的合法货币还是法币,两万块法币,大概也就相当于不到一千块大洋。其实在这个年代,对于他们这个中专技术学校来说,已经很不少了。如果不是白云铠的关系,他们可能连一半都申请不下来。
但这两万块到春妮手上时,已经只剩不到一万块。
而来的这一趟,春妮一个人的船票杂费就是将近五十块现大洋。
黎先生怕她跟以前那些不通庶务的书呆子一样,闹将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说不好还坏了事。事前将她先请到一个茶馆里,先灌了一肚子茶水消火,方道:“这半个多月,我们跟着你们跑上跑下,不可谓不尽心吧?”
春妮捏着支票信封,不说话。
黎先生心里没底,只好接着道:“你也看到了,部里没钱,两个月没发薪,外头什么都贵,大家生活也困难。这些钱,你只当是大家问你们学校借的。这样,往后你们学校有什么事,部里也算有了人。对不对?”
“您别跟我说部里没钱了。”春妮道:“明明外头的钱源源不断捐进来,怎么倒闹得越来越穷?连自己人都发不起薪水了?”
“这事吧,你不能只看捐钱,还得看我们的支出啊,入不敷——”黎先生长声叹气。
没等一口气叹完,春妮截断道:“再支出也不会比刚开战那会儿支出的多吧?那会儿多少学校迁过来,也没见穷成这样。光我在部里进出的这半个月,都看见多少捐款进来了?中英联合商会,东南亚爱国商会,还有英国庚款专项退款——”
她这是打哪打听来的消息!
黎先生哽了一下:“这些都是有专门用途的,英国专项退款那是给英国教会学校——”
“那法国呢?法国总没有教会学校支援了吧?法国退款哪去了?”作为“受害者”,春妮终于有了权力将这句话明明白白地问出来。
“我们有这么多沦陷区,那么多爱国失学学生,这些也要管吧。法国的这笔钱就是负责这件事的。”
春妮嗤笑:“您别唬我了,我就是从沦陷区来的,要是有这个钱补贴,我至于千里迢迢跑到海城来开分校?”
“部里有自己的计划,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黎先生拿出官场万金油的派头,有些不耐烦了。
春妮兀自计较:“我记得,法国每年要收我们五六百万赔款,就算只退一半,也有小三百万回来。这么大一笔钱,总不至于凭空消失吧。”
黎先生浑然不觉,话题已经从“教育部科员借支费”滑到了“庚款退款流向”这个更加危险的话题。
他只见这小姑娘俯身凑过来,低声道:“黎先生,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人品您也知道。我只求您给指个明路,我也不要多的,只要够我们学校老师的差旅费就好。没有路费,咱们在海城没钱上路。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当然,如果事成……”
132 紧迫
春妮他们在双城为学校铺路的时候, 海城那里也没闲着。
严广福顺利混进锦阳大酒店,因为掷得一手好骰子,有一回被付鸿民看中, 点他在身边伺候。他不负付鸿民所望, 接过骰盅,为他摇出了一个豹子,一个顺子,让他当晚赢了一大笔钱。从那之后,每回付鸿民去锦阳大酒店,总要招他到身边伺候。
前文有述,付氏此人只是贪婪好色, 其实城府一般。又因身在沦陷区,缺少监管, 日渐放浪形骸。他行事随意,像这种贪腐大事竟是不怎么避人。严广福跟在他身边,只是四五回,便见他随手拿出不知从哪来的单据, 让人填报一个数字放在文件袋里带回去,大概凭此据就可以做帐核销。
因为两地通讯不畅, 这样的细节春妮这边自然不可能知道得那样清楚。
落在电报上的,只有这三个字:“假单据。”
付鸿民果然是在用单据造假的方式骗取拨款报销。
通过秦伟,春妮已经知道, 法方的退款打在一个叫华法联会的帐户上,那个帐户在战前的确真实存在, 包括华法联会这个组织也是真的。但战争开始之后,联会里的董事一个个离开海城,最后只剩下付鸿民一个人, 签字报帐的都是他,没有人守钥匙监管,他便可以随意挥霍这笔巨款。
但既然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