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蜜饯,二人又吃了一会子茶,见天色渐晚,便起身来,准备回府去。
马车里。
薛芝靠着罗定春的肩,昏昏欲睡。
罗定春搂着她,见她面容乖巧,心下柔软。
待回了府,夜色已然浓郁,天上挂着圆月。
沐浴盥洗后,薛芝坐在炭盆边擦着香膏。
丹书上前问:“奶奶明日想吃什么?奴婢好吩咐厨房预备着。”
“鱼!”小蛮凑了过来,笑得眉眼弯弯:“今日我们在福瑞楼吃了鱼,奶奶说鱼好吃,还说让府中的厨子也做做鱼来吃。”
薛芝侧着脑袋,往发尾上抹着香膏:“今日吃了,明日就不吃了。”
小蛮一愣。
丹书点点头,又询问了薛芝两句,便转身退下,欲去安排。
“对了。”薛芝坐正了身子,将香膏细细抹在手背:“吩咐厨房,以后少做鱼。”
小蛮再是一愣。
丹书不问缘由,恭敬应下。
“奶奶。”小蛮蹲在薛芝面前,面露疑惑:“奶奶不也说鱼好吃吗?”
薛娘子巧算尤家郎
◎恐怕她早就被杀害了!◎
薛芝垂眸看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多嘴。”
小蛮瘪瘪嘴,低着头没敢再问了。
“你若是想吃。”薛芝笑着看着她发顶的旋儿:“便跟厨房知会一声,让他们给你做就是,只说是我吩咐的。”
小蛮立马抬起头来,笑嘻嘻道:“就知道奶奶最疼我了!”
罗定春走了进来,他见小蛮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便笑着坐在薛芝身边:“那丫头怎么这么高兴?你许了她什么?”
薛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罗定春怔了一怔,他似是看到了薛芝眼里的埋怨。
“芝芝?”他伸出手,虚虚搂过她:“可是我惹恼了你?”
薛芝掩下心里的情绪,道:“无事。”
“与我说说吧。”她正色转头看他:“朝中的局势。”
罗定春见状,也并未多想,低声说道:“圣上甚少关心朝事,沉迷炼丹之术,养了许多术法道士。”
“那谁主持朝政?”
“摄政王。”罗定春眉目一沉:“尤辞。”
薛芝:“有没有可能,圣上沉迷丹药,就是这位摄政王引导的?毕竟,天子不理朝政,那大权自然落到了摄政王的手里。”
她看着罗定春,恍然大悟:“你身为首辅,处处受掣肘,莫非也与摄政王有关?”
“是也不是。”罗定春解释:“摄政王虽总揽大权,但他并非是沉迷权势,好玩弄权术之人,反而推行了许多政法,皆利于百姓。”
“那这就奇怪了。”薛芝望着屋内的摆件,问:“尤家女眷有哪几位?”
罗定春略微凑近了她两分:“你怀疑尤家?”
“如今的大理寺卿尤绍周便是尤家人。”
薛芝顺势靠在他怀中:“也不是怀疑,只是想从尤家着手去查,我想,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对了,你一直在查澹台雯的案子,可有进展?”
罗定春捏着她的手指:“眼下并无进展。”
“澹台姝可有动静?”
“也没有。”
薛芝闻言,叹了口气。
“澹台雯很是疼爱这个妹妹,姐妹二人的关系十分融洽,我以为,你不用怀疑澹台姝。”罗定春如是说道,他也是怕薛芝作无用功。
薛芝却说:“澹台姝手指上的那颗小痣,我觉得很奇怪,两个人的手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小痣?”
她才说完这话,丹书就疾步进了屋来:“奶奶!大爷,老夫人回府了!”
薛芝明显地察觉到,罗定春的身子一僵。
她拍了拍罗定春的手,对着丹书说道:“知道了。”
丹书说:“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让大人并奶奶现在去一趟前厅。”
薛芝诧异:“这都几时了?明早去不也一样?”
她看见罗定春的下颚绷得紧紧的,平日里温润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有些阴鸷。
“告诉老太太的人。”她捏了捏罗定春的拇指,不紧不慢道:“就说我说的,今晚就不过去了,明早再去请安。”
前厅什么样,薛芝并不在意,也并未将罗老太太的事放在心上。
临睡前,她泡了个脚,整个人都倚在罗定春身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
“奶奶。”一旁伺候的丹书面露犹豫之色。
薛芝会错意:“说了不去就不去,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就是。”
“奴婢不是说这事。”丹书说:“只是奴婢方才听奶奶和大爷在议事,好像说手上有痣什么的,但奴婢好像见过……元秋的手指上,也有一颗红痣。”
这话如惊雷一般,在薛芝耳边砸下,她顿时将话本丢开,看着丹书,问:“当真?你看得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