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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 / 2)

克利夫特右前是律师的位置,现在坐着一位胡子都没刮干净的毛头小子。

那位毛头小子注意到他的视线,友好地朝他笑了一笑。

一定是位刚从法学院毕业,稀里糊涂地被拉来为这桩荒唐审判辩护的倒霉鬼,克利夫特这么判断。

若非法律规定犯人必须要有一个辩护人,他们怕是连律师都不想请,毕竟在他们眼中,犯人早就被判定了结局,这场审判只是必须走一遭的程序而已。

庭长又示意听众把嘴巴闭上,录事趁着这个安静的空档,赶紧把罪状陈述念了一遍,又引起听众席窸窸窣窣的一片议论。

“好了!安静!”托特律市长很不耐烦地说,他怕身上这层肥膘抵挡不住寒冷,还套了层层叠叠的衣服,这导致他差点挤不进主判席宽大的椅子,此时挨挨挤挤坐得十分别扭,恨不得赶紧完事。

“证物呢?克劳德?”

市长秘书赶忙把他的公文包从腋下拿出来,哗啦啦悉数倒在录事官的写字桌上,几张发皱的纸、几枚残缺的纽扣、生锈的铁钳、发黑的坚硬物体,甚至还有片奇形怪状的布料,就这么搁在一起。

克利夫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他看见一把手枪倒插在最上面,西蒙托特律从他叔叔身后走出来,伸手拔出那把枪,同时那堆鸡零狗碎的东西里滚出一枚子弹,西蒙也顺手接住了。

这位受尽了挫折的人如今神采奕奕,身上还带着女人柔媚香水味,那股味道随着他的靠近,不可避免地蹿进克利夫特的鼻子里。

克利夫特闻惯了监狱腐烂的臭水味道,嗅觉已然麻木迟钝,闻什么都是一股子臭味——尤其是西蒙身上那混杂这种甜腻的香与油渍汗渍的臭,更让他的鼻腔饱受折磨。

他极力忍耐,最终还是抬手轻轻碰了碰鼻子,试图缓解这种晕眩的感觉。

银色的枪支在他眼前晃了晃,附带着西蒙的质问:“这把枪是你的吗?”

“是。”克利夫特屏住呼吸。

听众席有人“啧”了一声,紧接着是低低的私议。

“肃静!肃静!”西蒙喊起来,“这就对了,各位看一下我手中的这枚子弹,这是从卢布瓦先生可怜的尸身上找到的,你们看清没有?黄铜子弹!我现在把克利夫特先生这把枪里的子弹倒出来,你们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他熟练地捣鼓了几秒,就从枪膛中退下子弹,捧在手心里绕着大厅走了一圈,等走到听众席时,有人大声问:“这世界上总不能只有这一把枪能适配这枚子弹吧?这可没道理!”

西蒙早有准备,他扭头盯住那人——是个他不认识的瘦高个,面黄肌瘦,只有眼睛里透露着精明样。

“先生,你这就问对了,”西蒙和蔼地说,“这种枪半年前才刚问世,据我所知,这种枪只生产了三四支就由于其过高的报废率而停产了,拥有它的人寥寥无几,一位是远在巴黎的劳尔子爵,还有一支在拉法耶特侯爵手里…你说,在弗赛市里,还可能会有另一把相同的枪吗?”

瘦高个不答,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克利夫特忍不住回头反唇相讥:“先生,您了解之全面,我都要以为您是位尽职尽责的…”

他顿了顿,看见瘦高个旁边坐着杜朗德,在这段时间里,杜朗德并没为此事倍加消瘦,反而面色红润,连眼下那一点青黑都几乎消失不见。他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带着兜帽的人在交头接耳,不知为何,克利夫特的目光无知觉地在身材瘦小的那位身上停滞住。

他的眼稍看见杜朗德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愈发觉得满头雾水,然而警察一发现他扭头往回望,就立刻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掰回去。

“老实点!”警察低声警告。

西蒙托特律像兔子一样猛地从侧面窜出来,手舞足蹈地挥舞着那把枪:“崔维斯克利夫特!人证物证具在,你不承认也得承认——除非有人能证明你不在场。”

“我那晚一直在家中,直到玛格丽特夫人敲响房门,”克利夫特平静地说,“我便跟随着她到玛姬小姐家里。”

他在说到玛姬二字时,气息忽地往下一沉。

“我有不在场的证据。”他抬眼望着西蒙,灰绿色的眼睛清明冷静,全然没有囚徒的迷茫困顿。

“弗里茨是你的仆人,”顶上的托特律市长把律法书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说,“弗里茨没资格当证人。”

“弗里茨不能作为证人!”西蒙又蹦了起来,“我已经问过玛格丽特夫人了!她在凌晨两点敲开你家大门,而凌晨两点时!卢布瓦的尸体已经冷冰冰地陈列在雪地里了!她不想,也不能作为证人!玛姬小姐也不能成为证人!据我所知,您在玛姬小姐家里时还随身带着枪——这怎么不是你刚杀完人,还没来得及把枪收回去的一种证据呢?”

“当我见到玛格丽特时,她身上带着血!”克利夫特猛地站起来,他一站起来,视线就从仰视转变为俯视,“我带枪,正是因为我担心我心上人的安危!”

克利夫特的喉咙因干涸而沙哑粗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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