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初识、另眼相待的伊始、危险中决不放弃的存亡与共以及毫无保留的信任,都在此刻逐渐龟裂。
帝坎贝尔的嘴唇抿成一线,竭尽所能在自己脑海中搜寻。就在阿达加迦以为他会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寻找到最后一点无法放弃的真实,因而死紧地捏住不放。
“如果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也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帝坎贝尔问,“那之前的‘那些’也没有吗?”
“之前那些?”阿达加迦困惑地问,“哪些?”
帝坎贝尔略微错开视线,有些窘迫的轻声说:“风炎圣树。”
“风炎圣树?”阿达加迦更加困惑了。
“你连这个也忘了吗?”帝坎贝尔回移视线,重新不悦起来,“你怎么敢忘记?”
“我忘了什么?”阿达加迦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
“你在风炎圣树下吻了我。”
“……”
帝坎贝尔给出的答案让阿达加迦直接僵住,之前被他视作无法应付的状况而被彻底抛开的记忆,因为前者的话语陡然奔涌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三战灵啊!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部分,结果是这个!
都怪风炎圣树那个混蛋,害得他们从树上掉下去,他又那么巧压——因为小城主的动作一不小心压到了后者身上。当时的氛围,当时的风,当时的阳光,当时的巧合……当时的一切都太过恰当,还有对方的眼睛和灵魂的声音……不不!
这些都是借口!
毫无疑问的借口!
事实跟他此前宣称的一样,每次当他遇到自己应付不了的事,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会把它们放到一边,就像面对记忆、过去以及无法实现的复仇……直到现在。
他身处现在。
可他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难道你没吻过我吗?”帝坎贝尔低头盯着对方,过于认真地说,“请看着我。认真回答我的提问。现在、立刻、马上!”
阿达加迦无可奈何地仰起头,以过于复杂的眼神回视帝坎贝尔,没过几秒却再度选择避开视线。
“我……”他试图从自己脑袋里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却以失败告终。
帝坎贝尔窃喜地欣赏着对方过于平静的表面,以及与之正好相反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手足无措,抓住了他寻觅已久的一线希望。
阿达加迦觉得既窘迫又尴尬,他想否认,但是又因为已经想起来了,从而变得避无可避,也无从否认,甚至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从他灵魂深处冒出头来,不允许他否认。
一切都是陌生的。对彼此都是。
无数复杂的情绪让阿达加迦烦恼,却让帝坎贝尔觉得无比的新奇。
帝坎贝尔终于找到了“捕捉”这道“风”的关键所在。
“一个吻而已,”阿达加迦迅速掩饰掉所有的情绪,重新与帝坎贝尔对视,并竭尽所能地狡辩着,“并不代表什么。”
“并不代表什么?是你主动吻我的,你不应该为此负责吗?”帝坎贝尔问,“还是说在你轻浮的脑袋里,这种行为对你来说是那么随便的事吗?”
“我……”阿达加迦哽了一下,十分头疼地反问:“别说得就像我对你做了什么需要负责的事情一样。我只是随便吻了一下,怎么就必须要负责了?”
“在我看来吻并不能归类到随便的范畴。”帝坎贝尔反驳。
“我当时真的就只是随便吻了那么一下!”阿达加迦徒劳地申辩。
“两次。”帝坎贝尔打断。
阿达加迦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度呆住。
“第一个吻是浅吻,第二个你还把舌……”
“——啊!”
阿达加迦发出一声介于惨与惊之间的叫声,直接盖过了帝坎贝尔的声音,完全没有给后者说完这句话的机会,并用双手握住对方的手,甚至还亲吻了他的手背。
“我忽然发现去海克鲁城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