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话一出,谢老夫人离开的脚步更是快了起来,一丝也不敢耽搁,她真是猪油蒙了心,被那礼部侍郎的母亲说的魂都傻了。这谢侯府那里是好相与的,她以后断然不敢再来了。
&esp;&esp;送走了谢老夫人,正厅里坐着的除了谢侯府的,就剩下沈父和他背后那个深色贪婪的看着屋里头物件的沈小宝了。他那胖的敦实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舟车劳顿来,临走时他母亲可是说过了,以后他就是谢侯府里头的公子哥了。
&esp;&esp;那既然如此,这里头珍的、贵的都是归他了。于是乎也有些站不住了,扭扭捏捏的揪着前头的沈父衣服,想要伸手拿桌子上的新鲜果子吃。
&esp;&esp;却不料想他实在有些胖的过分了,一伸手,啪的一下,把那盛着果子的瓷盘给扒拉到了地上,一下子碎了一地。
&esp;&esp;沈小宝一看吃不到果子了,登时就像在家中一般,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揪着沈父的衣服大喊。
&esp;&esp;“爹,果子!我要吃果子!”
&esp;&esp;而那沈父则是一脸小心谨慎的陪着笑,却又心疼似得把那胖墩墩的孩子拉到身边,小声哄着:“等出去了,爹给你买更好的。”
&esp;&esp;这般耐心的模样,还有这孩子脱口而出的那句爹,都让不远处的沈明珠看了个清清楚楚。
&esp;&esp;原来,自己的生父也会耐心的哄着孩子,这在她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esp;&esp;小时候她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乖乖躺在花架之下,看着远处的云,摇着扇子给她讲四书五经。又哄着朝着要父亲的她别闹,说父亲要去远方经商才好养她。
&esp;&esp;甚至于,每年她也只能见过几面。
&esp;&esp;所以在被当成累赘一般丢到外祖母家中的时候,沈明珠依旧牢记母亲的话,没有哭闹,她不是不难过,而是被母亲教过,要听父亲的话。
&esp;&esp;而如今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心安理得占用着死去母亲的嫁妆,甚至于又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esp;&esp;只是这一声爹喊出来,听到的人可不只是沈明珠,坐在厅堂中的每个人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尤其是本被她的婚约所惊讶的有些失态的谢清霖,扫过一眼那沈小宝的年纪,神情陡然变了些。
&esp;&esp;这少年看上去大约十三四岁左右——比沈明珠小不了几岁,但这也是问题的所在。
&esp;&esp;当年沈明珠母亲病逝之时,她家中只有一女,如今不过离开家中六载,怎得了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弟弟?
&esp;&esp;见谢家的人没有一个先开口的,沈父好容易将自己的心肝疙瘩儿子哄好,只得起身朝着谢侯爷说起了自己前来的缘由。
&esp;&esp;“在家中的时候已经晓得明珠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再老是在她姨母这里耗着了。”声音中带了些商贾特有的讨好感,沈父有点畏惧的躲避开座上那位年纪不大的小世子的目光,“但是也想着,贸然将这孩子带走,会叫咱们亲戚这关系生分了。”
&esp;&esp;似乎是对自己接下来的说法感受到了满意,沈父稍稍挺直了腰杆,“我这儿子沈小宝,从小就聪明伶俐,不如留下来,同姨母认个干亲。这样我带明珠回去嫁人,方才放心的下。”
&esp;&esp;这话说完,厅堂中竟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esp;&esp;无论是坐着的谢侯爷还是谢夫人,抑或是周围谢府的奴仆们,无一不被沈父这一套说辞给恶心到了。
&esp;&esp;这话说的,像是他们谢侯府给他们养大了表小姐,到时候拿回去嫁人,又自顾自的掏出一个劳什子玩意来顶数。怎么,这是将他们谢侯府当成什么善堂专门替他教养孩子的吗!
&esp;&esp;正要出口大怒的谢夫人却被一早就晓得她脾气的谢侯爷安抚的拉住了手,此时谢侯爷先笑着开了口。
&esp;&esp;“这位沈世弟,同我夫人有亲眷关系的是明珠的母亲,”他面上表情虽然带着笑,语气中常年在朝堂中形成的威压却肆无忌惮的向着座下的沈父逼去,“至于你领来的这个,倘若本侯没记错的话,应算是你那继室领来的。”
&esp;&esp;“怎么敢同本侯攀扯亲眷的?”
&esp;&esp;沈明珠神色平静的坐在谢清霖的身侧,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远,他用目光悄悄看了几次,都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出来半分伤心。
&esp;&esp;谢清霖的心头不由得涌现出对她无尽的怜惜,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esp;&esp;而谢侯爷的话却叫刚刚得意洋洋的沈父大惊,他以为自己的计划不说是完美无缺,将那个自己都不喜欢的女儿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