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想要深深地弯下腰去，想要伸手紧紧按住心脏。

&esp;&esp;他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漆黑开始从他的眼底浮现。

&esp;&esp;他感到四肢麻木，手脚冰凉，几乎完全动不了了，心脏仍尖锐的疼痛，胸口像是被巨大的石磨盘压住，无法喘息，无法挣扎，直至溺毙在漆黑无边的深海之中。

&esp;&esp;“呼呼”

&esp;&esp;秦铎也猛地惊醒，他从床上惊坐而起，冷汗淋漓，瞪大双眼，盯着漫无目的的漆黑深夜。

&esp;&esp;他的双手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忆中残存的愤怒，此刻仍在微微发抖。

&esp;&esp;“怎么了？”秦玄枵的睡眠很浅，他听见身侧人有异动的那一刻就已经醒来，他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了秦铎也冰凉的双手，将其握在手中。

&esp;&esp;秦铎也缓缓平复着呼吸，等待在胸腔中砰砰乱跳的心脏缓和下来。

&esp;&esp;是心疾。

&esp;&esp;秦铎也上辈子死前日夜操劳，心脏便隐隐有些不适，召过御医，御医说他太过于费心劳神，应当多休息。可大魏的建设哪里休息的来呢？

&esp;&esp;秦铎也转头就将御医的劝诫抛掷脑后，仍旧在深夜燃灯批阅奏章。

&esp;&esp;他这么倾尽心血、肝脑涂地构筑的大魏的盛世，后世就这么、这么糟蹋！！！

&esp;&esp;秦铎也只是这么一想，心脏便隐隐作痛。

&esp;&esp;他死前的几息，心脏也是这么疼痛难耐，如万针穿心。

&esp;&esp;这具身子，也是有心疾。

&esp;&esp;难道自家的后辈和文家这旁支有些联系？

&esp;&esp;秦铎也思绪发散着，身边秦玄枵悉悉索索地移动，嚓地一声，点燃了烛火。

&esp;&esp;黑夜中，烛火暖盈盈的光照亮了床榻这一片小天地。

&esp;&esp;“面色为何如此苍白？”秦玄枵手中举着灯火，移过来，细细端详秦铎也的面色，“需要朕叫御医过来瞧瞧么？”

&esp;&esp;“咳咳不用，”秦铎也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此刻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梦魇，些许惊到了。”

&esp;&esp;身侧一声轻笑，秦铎也抬头，见温暖的灯火笼罩下，秦玄枵眉目缓和，略带笑意，长眉舒展，“爱卿竟也会被魇到，梦到些什么了？”

&esp;&esp;梦到

&esp;&esp;忽然，秦铎也有些疑惑地望着秦玄枵的眉。

&esp;&esp;这上庭，这眉

&esp;&esp;似乎与文晴鹤回忆中的女子很是相似。

&esp;&esp;平日里这孩子总是阴沉着一张脸，皱着眉，所以看不出，这会他眉目舒展，秦铎也越看，就越觉得，这二人的长相，抛去男女骨相之差，简直太相像了。

&esp;&esp;第21章 投怀送抱

&esp;&esp;秦铎也嘴唇动了动，他望着眼前人的眉眼，想问些什么，但又响起回忆中女子的惨状，终究还是没能问得出口。

&esp;&esp;算算年岁，那名女子，或是秦玄枵的母亲，或是母族中的女性长辈，但无论如何，于他而言都是惨痛的不可回首的往事记忆。

&esp;&esp;秦铎也不敢问。

&esp;&esp;他怕小皇帝伤心。

&esp;&esp;他也不配去问，自家的子孙昏庸到当街残害百姓的程度，荒淫无度到掠夺良家女子。

&esp;&esp;这事，虽然他无能为力，但作为秦家的祖宗辈，他就是承担了欠秦玄枵的这份因果。

&esp;&esp;是他的错。

&esp;&esp;秦玄枵在他愣怔的功夫，用手中烛台上的火焰，分别点亮了床榻周围的灯火，渐渐的，暖盈盈的烛光将内殿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辉光，将被褥都晕得温柔极了。

&esp;&esp;秦铎也身子渐渐回暖，冷汗消下去，指尖的温度逐渐回升到了正常的体温。

&esp;&esp;秦玄枵凑过来，伸手摸摸他的指尖，松了口气。

&esp;&esp;“爱卿怎么这么胆小，一个梦魇罢了，何至于吓到失神？”秦玄枵笑，烛火将他的眉眼勾勒的舒缓。

&esp;&esp;秦铎也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秦玄枵的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像是抱小朋友一样，将人一把抱进怀里。

&esp;&esp;好孩子，受苦了。

&esp;&esp;他知道帝王之路的孤独与凄冷，秦铎也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