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太客气了!”谢雪琼开心地笑了,然后又瞪了何子俊一眼。
何子俊脖子一缩,夹着一句“我冲澡去”一溜烟跑了。
谢雪琼让宋盈君先坐下,先是开窗通风,再就是从暖壶里倒水出来给宋盈君泡了一壶茶。
“茶叶是我去买菜之前刚泡过一次的,茶味还浓呢,是别人送的铁观音,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谢雪琼手脚麻利地烫好茶杯,把茶给宋盈君斟上,“要是喝不惯,我家还有滇红,冰箱里有饮料……啊对了对了,待会儿我给你泡杯麦乳精……你看看你喜欢哪样。尽管说!”
谢雪琼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掏出来。
宋盈君见她四处翻箱倒柜,赶紧阻止她:“不用不用,铁观音就行了,茶很香!”
谢雪琼笑得特别高兴:“是吧,这个说是叫什么‘粒粒香’,吃完饭喝它还能清清喉,我最近可爱喝它了……哎呀!我还有新的没开的,待会儿你一定要拿一盒走!”
宋盈君正要说不用,谢雪琼又去电视柜下的抽屉里翻起来:“你先坐着别动啊,消毒水消毒水……这儿!来来来咱们先消毒!”
宋盈君坐着,让谢雪琼给她消毒,一边环视一下四周。
谢雪琼家跟宋盈君记忆里其他职工宿舍分别不大,家具家电,盖电视的蕾丝布,办公桌上的玻璃,玻璃底下压着的照片,电视机旁边的红色花瓶,暖壶……
其实跟她父母家也没有很大的差别。
她好久没身处这环境中,一时感叹。
谢雪琼问:“听你口音,你也是向宁人啊?我看你也有点眼熟,你住在哪条街?”
宋盈君没打算把自己家里那些事往外倒,就说:“我是向宁人,不过早几年结婚了,嫁到卫家涌。”
谢雪琼略有失望地低呼一声,说:“嫁到那么远呀!”
宋盈君笑笑没说话,她能理解,镇上现在各大厂各大单位,各方便都很发达。
而卫家涌,在老一辈,甚至中年一辈的印象里,都是很荒凉的一个村子。
他们也极少会去卫家涌,所以不知道卫家涌现在的变化,这个想法很正常。
谢雪琼又问:“那你今天是回娘家还是出来玩还是来办事呀?”
宋盈君顺口就回了:“来办事的。”
谢雪琼也顺口应:“办什么事呀?”
宋盈君也没多想,说:“到邮电局报装电话。”
谢雪琼反应也很快:“报好了吗?报了我让人给你加加急!我算是个小领导,我说话挺管用的,你在哪个窗口办的,我看看今天上班的是谁。”
她刚说完宋盈君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意外收获啊!
她这不就在邮电局“认识人”了嘛!
宋盈君回想了一下,只记得窗口后头是个女人,其他也不记得了,她在那儿停留都没超过一分钟。
她就如实回了:“没看清楚,办事窗口的铁窗枝挡着呢。”
再加上工作人员的办公桌是比窗台矮一截的,她真的看不清楚。
但她也没说是个女人,万一人家都认识,她这不像是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么。
宋盈君干不来这事儿。
谢雪琼替她擦完了消毒水,又轻轻对着她伤口的位置吹了吹:“好了,你注意着点儿,别磕着,让它晾晾好结痂,晚上你要实在要洗澡,就拿只塑料袋剪开包着,再用封口胶带缠一圈,举着这只手慢慢洗。”
何子俊小朋友洗完澡,小平头上还顶着水珠就跑出来了,见到宋盈君还在才松了一大口气——待会儿他能安安心心吃饭了!
他坐在宋盈君旁边的椅子上,对宋盈君说:“我妈可厉害了!她给人涂药水的时候就爱骗你说话,说着说着你就忘了疼了!”
宋盈君笑了,对他说:“是啊,你妈妈最厉害!”
谢雪琼睨了儿子一眼:“你少在这儿卖口乖,我现在不骂你,晚上我跟你爸说,看你爸不削你!”
何子俊眼神都黯淡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谢雪琼看这逆子就来气:“把头发擦干,湿答答的待会儿着凉生病了你可打不了球了啊!”
何子俊手往头上一拨,甩了甩头,水珠就全没了。
宋盈君看他的样子就想笑,像只生气的小狗子。
谢雪琼坐到电话边上去拨电话:“没看到谁不打紧,我给人说说,让她给你办。”
宋盈君问:“但我家在卫家涌的村尾,这装不装得了?”
谢雪琼一边等电话接通边说:“不碍事,线接长点就行,钱你别担心。”
宋盈君松了口气:“我钱方面没问题,能装就行。”
谢雪琼着急地说:“别呀,这钱……喂,芳芳啊,我谢雪琼,哎,没啥特别事,我一特别要好的朋友要装电话,得麻烦你跟安装部那边说说,钱我来出……不用不用,哎呀该报多少报多少!中午来我家吃饭吧,我朋友在我家呢,行,就这么说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