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一挡瓷器的均价是二贯二百钱”
在龙泉大师遍地,一件大师亲手所做的瓷器均价才一贯钱的情况下,这两贯钱说明什么?
说明今日瓷铺里,几乎四个人才能取走一件一挡瓷器。
说明在‘取瓷才会放瓷’‘的规则之下,二,三挡的瓷器也有大量贪便宜,或心有投机的客人取走。
可‘木盒装不了太多瓷器’这一点,又注定让大伙儿与新上的瓷器失之交臂。
偏偏,在青釉堂的瓷器普遍看起来质量又比外界高上一品,形制,釉水,还有各种小瓷件儿的姿容都极度亮眼讨巧的情况下,又不太有人会意识得到自己到底取走的是什么样品阶的瓷器。
又有各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抽奖送礼
所以,几乎都是觉得自己赚了。
甚至还有些人从瓷铺里面取出瓷器来,就想当场坐地起价。
对此,叶青釉只能说——
看瓷如品美人,每人各有所爱。
“所以不必担心,我卖瓷,大家是可以放心。”
吴锡平的吃惊是真的,叶青釉的淡然也是真的。
在她的手中,就没有不赚钱的法子。
她瞧着吴家人目瞪口呆的模样,甚至还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吴叔,王婶,锡平哥,这样的好事,总得请酒吃席吧?”
“虽是我赚得多,可我这回就是想吃锡平哥和春红姐的,你们说怎么办?”
这意思,自然是想调侃吴锡平与春红的婚事。
在场之人后知后觉,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吴匠人激动的看了好几遍账目,终于还是确定了真有赚那么多银钱的事实,一时间激动的老泪纵横。
吴王氏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拉着身侧的儿媳妇,望向叶青釉连连说笑,已经开始说到如何操办个席面妥帖。
叶青釉也是笑,但余光一撇,却瞧见吴王氏身侧的春红仍有些……坐立难安?
等等,原先吴家人进屋时坐立难安还可用以为没有赚银钱,心中忐忑解释。
如今皆大欢喜,为何独独是春红,还有些坐立难安?
皆大欢喜与难以启齿
对春红的疑惑一闪而过,叶青釉收回视线,照数点出刚刚算出的分红钱,将之递到了面前的吴锡平手中:
“有银钱才好办事,点点数,若是没有误,就好好回去歇歇,等这两日瓷铺里操劳完,大家再聚。”
叶青釉就当着人面点的银钱,吴锡平自然不可能再点一遍。
这位素日里黑瘦高挑的青年人想了想,退回到自家人身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几耳朵,这才重新回到叶青釉身边,正正经经作了个揖:
“小东家,咱们不想要银钱,这银钱想就此还给你们。”
原先为寻春红回来,一家子借了不少的银钱,吴家人世代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也绝非那种觉得‘借钱是本事’,十分理所应当的人,有钱,自然就要还钱,这心里才够踏实。
春红站起身添补:
“我原先家中那小院儿也卖了些银钱,我晚些一并送来,凑足数目还给阿妹。”
很显然,这一家子都是铁了心打算还钱。
只是一家子对还钱的想法似乎也有些不同,吴匠人当即拒了春红的话,吴锡平更是连连摇头:
“那是你的私房银钱,你原先非说不能欠银钱,想先掏出来还给叶阿妹。”
“如今咱们赚了银钱,自然是用咱们的才是,你就好好收着,不要再想别的。”
原来这是不想花媳妇的银钱。
这样温柔的体己一说出来,原先在旁没什么出声的单拓与叶守钱也是暗中连连点头,暗自赞叹吴锡平品行端正。
春红眉心唯一一点儿纠结散开,美目含笑,瞪了未过门的夫婿一眼:
“什么你的我的,既然是一家子,谁的银钱不一样?”
“咱们将外债还干净,往后的银钱不都是为咱们这个家攒的?”
吴锡平急急的迈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
春红的爹娘已经没了,家中唯一的院子也卖了,如今要是掏出银钱来,那自己可就一点儿傍身的银钱都没有了。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辜负春红,家里人也都是心善的人。
可无论什么年头,妇人家手中若没有一点儿银钱傍身,各种自己贴身的零碎事想要用些银钱,那可就得仰人鼻息。
那滋味,虽然没有体验过,可吴锡平又不是傻子,真正心疼人的人,咋可能不知道呢?
春红听懂了夫婿的意思,一时间眼眶有些红。
叶青釉在旁看了半晌苦情戏,既感慨二人的情谊,又适时在两位有情人抱头痛哭之前出声,阻拦了一把:
“要按我说,也不用费那些事情。”
“这些银钱只是今日的份额,你们今日